第(1/3)页 桃院的姑娘们在接客前接客后都会去澡堂沐浴更衣,明珠还未进到浴室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。明珠进到浴室,在氤氲的白色热气里,见到一个个超级大号的浴盆,盆里漂浮着红红粉粉黄黄各色瓣,目光所及之处,皆是雪白的藕臂和大腿,虽说她是女人,也看得面红耳赤。 明珠挽起袖子做好搓背的准备,这方面她是有经验的,她原来在家时经常给猫猫狗狗的洗澡,有些流浪的猫到客栈里来蹭口吃的,被她看见觉得太脏了,就逮住放水里一顿搓洗,有的因为洗白后很干净,就被人领养了,这让她很自豪。洗澡这么简单的事情,还要用人伺候吗。 明珠拎着水桶给姑娘们洗澡的大澡盆里加水,俯身低头抬眼间猛然被吓了一跳,那些姑娘的脸青的青,红的红,斑斓一片看上去简直都不是人脸。 “不得了,有鬼啊!”明珠把水桶抡起来当武器,向那些鬼发起攻击。 “明珠,明珠,是我啊,我是宝菱。” “我是银荷,你疯了。” 鬼的脸被水桶里的水一浇,现出人的面庞,明珠方定住一口气问道:“好好一张脸,为什么装鬼吓唬人?” 姑娘们笑起来:“平日里,我们脱得光光时,男人们都叫我们妖精,怎么能叫鬼呢。” 仔细一看,银荷贴的是黄瓜片,宝菱贴的是西红柿。脸上一团黑泥的是春娇,自称面敷的是南方运来的很贵的海底泥。明珠心下想,春娇咋把自个越洗越脏呢,要是谁拽一滩烂泥甩她脸上,准会骂娘的。 这些姑娘们简直把澡堂当成了后厨房,好好的西红柿、黄瓜都被浪费掉了,真是可惜。 宝菱道:“明珠,你那日的那盆水真是太狠了,王爷第二天醒来还一直问,昨夜喝的酒怎么劲头如此之大,从头到脚觉得通透凉。” 明珠抡起袖子开始给姑娘们搓背:“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股子派头,让人学狗叫,是不尊重别人,喝醉了还喝,是不尊重自己!” “明珠,人人像你这样,这桃院的生意也不知是好做还是不好做。” “好做不好做,我看你们也该脱胎换骨一下!” 不一会儿,浴室传来一阵哎呦妈呀的鬼哭狼嚎。 姑娘们又跑去向于妈诉苦,银荷揉着膀子哎呦道:“于妈,明珠的手劲比那些爷们使的劲还要大,皮都搓破了。再搓下去,只怕要骨折!” 于妈妈听得笑眯眯:“好啊,让明珠折腾你们一顿,那些爷们再怎么玩活,你们也不用怕了。” 春娇都觉得妈妈有些偏心:“找个什么样的人做粗活不好呢,偏要找这样一个又丑又愚的丫头。” 明珠自己也有些疑问:“于妈,我又把事情搞砸了,我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呆在这里吗。” 于妈噼里啪啦地拨拉着算盘:“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要问你自己,我只知道,前阵子补衣服的钱还没还清,今天给姑娘们买保养品的钱也要记在你帐下,你是一定得留在这干活还账的,我于妈可从来不干强人所难的事情。” 明珠打扫浴室,将污水倒尽,残物清理洁净,又将换下的衣物收起,做完这些,衣衫已湿透,一身酸痛地往回走,又看见了于妈。 于妈问明珠道:“你服侍那些姑娘,觉得很累吗?” 不待明珠回答,妈妈自己给出了答案:“女人,就是来服侍人的。即使不在这里,在家里的,服侍长辈,服侍公婆,服侍孩子,哪个女人不在服侍别人?” 阁楼中,那些姑娘们正在接客,丑的要接,脏的要接,喝醉的要接,性变态的也要接,不管客人如何刁钻,她们都笑颜以对,明明是不愿意的,却还要陪那些男人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,任由他们毛手毛脚揩油。 于妈语重心长道:“如果没有桃院,你在何处,如果没有桃院,这些姑娘又在何处。请你服侍好我的姑娘们,她们有她们的辛苦。” 明珠沉默了,国土之大,地方之广,有时候找一个适当的容身之所却不易,她从东北漂到了京城,这些姑娘也是从他方漂过来的,在她们微笑的面容下也有难言的苦楚,明珠开始体会她们的不易,萌生了一种亲近的感情。桃院,其实,对他们而言,或长或短都是一个家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