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四章:溺婴-《谋天医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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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余宏突然冰冷至极的声音,让云树禁不住一个哆嗦,哆嗦过后,还打了个嗝嘚。睁着一双含了泪水的眼睛,黑白分明的眼仁儿混杂着惊恐、不解与迷蒙,樱红的小嘴半张着,那样子极是可爱。可是她不知道,余宏也没心情去欣赏。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。”余宏的声音恢复往常的冰冷。而这句话,像是解释,又像是安抚,却又像,都不是,只是极力要挥去什么。

    云树飞速擦干眼泪,小心翼翼牵了下余宏的衣袖。“是我错了。宏哥哥,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很多时候,很多事情在想明白之前就已经付诸行动,而且很长时间之后,也未必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。一路,两人都不再说话,想着各自的心事。

    本是想引师兄多说些话,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吵起来了?莫名其妙的不依不饶?莫名其妙的就大哭起来?心痛,痛的是自己,还是师兄?师兄为什么缓下来的语气,忽然就冻死人?师兄想到了什么?是自己刺激了师兄?师兄究竟经历了什么?

    她忘了,自家中巨变,她也常说“没事”这两个字的。她们对苦痛的感知,那么相像,所以听到余宏说“没事”,会心痛,会委屈。那是缺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后,对伤痛固执的遮掩,因为有的人无可替代,缺失了,心便无所依。

    余宏也在想:一向冷静的自己,为什么会变得多话?一向懂事的小丫头,为什么忽然变得不依不饶?自己又为什么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起来?为什么莫名的会心软?为什么又想起那个人?逃了那么远,依然逃不掉记忆。

    一个熟悉的声音急急道:“出门一趟,你们两个怎么变得垂头丧气?”

    两人一抬头,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前。严世真挎着医药箱,从院子里出来,旁边是一脸焦急的李大。

    云树掩饰住低落情绪。“义父,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正好,眉儿,跟我来。”严世真也来不及细细询问这两人究竟怎么了,牵起云树的手就急走起来,李大忙跟上。

    忙乱中,云树依然回头看了余宏一眼,似乎是想看他还好不好,却没来得及望进他的眸子里,便被拎远了。

    余宏立在原地望着三人离开,良久才回过神来,不知是何情绪的向院内走去。

    回过神的云树,这才想起询问出了什么事。“怎么了,义父?”

    “你大哥哥的母亲病了,你要学医,就在旁边好好学着。”

    云树忙点头,却没人顾得上看她。

    在李大家的院中,云树看到惊人的一幕。

    正屋的门边,满是血迹,门外的地上,一个游着血丝的水盆中,趴着,像是趴着一个瘦小婴儿。面朝水盆,背朝天,一动不动,长长的肠子一样的东西,拖在盆边上,还在地上拖了一截,占满尘土,更显可怖。

    瞥到这一幕,云树瞬间从头冷到脚,控制不住打了个激灵,抖动幅度之大,要不是严世真牵着她,她便要跌过去。

    严世真察觉了她的惊恐,但是顾不上安抚她,只说了一句,“作为一个大夫,要临危镇定!这是最基本的。”便带她进了里间,松开抓着云树的手,自己扑到床前。

    云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屋舍的昏暗,陷入半盲状态,可是鼻子告诉她,这里有熟悉的血腥味混杂在难以言说的污浊空气中。让她几欲作呕,又拼命忍住。

    在她熟悉了周围的黑暗后,看到义父和一个男人躬身在一个破旧的床榻前。床上一个枯瘦的女人,大热天,躺在一床辨不出色彩的棉被上,如外面的那个小婴儿一样,一动不动,再细细看去,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颜色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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