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半夜突然病危,推进手术室就再也没能出来(万更)-《医乱情迷,高冷男神在隔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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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外头,年慕尧走得很快。

    走过长长走廊,拐过弯,步子猛地顿住,一瞬,像是失去所有尖锐力气,双手捂了捂脸,眼眶仍旧很红。

    他背脊抵在冰冷墙壁上,xiong口急速起伏着,薄唇青紫着脸色愈发惨白开去。

    很不舒服的模样。

    心口刀剜一样的疼,不知是因为病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

    他这颗心,任何一次加速跳动都是致命,然而克制那么多年,最后输在没有自知之明,生死权交进她手里,心动成灾。

    他明白,太明白。

    本来强硬的内心,在她眼泪里败下阵的那一瞬间,就已经成了灭ding之灾。

    心动,深爱,他这颗病化的心愈发难以承受……

    当年的事情,要了她妈妈性命的那场车祸,被时光掩藏过的各种肮脏秘密,以为可以无声无息,可如今却一一残忍摆到她眼前。

    过去,她八岁那年。

    她不懂,根本不懂,那时候她进-入年家之前,有多少肮脏贪婪的目光流连在她小小的身躯上,凭她根本无力抵抗。

    她以为年家是噩梦,赔上孩子,可其实……

    心脏猛地一抽,生疼。

    他抬手按住心口,靠在墙壁上的身体渐渐下滑。

    孩子没了……

    没了!

    是他做的不好,从一开始就应当态度坚决的将她从身边推离,那才是最好的保护,可那时候她靠近,他贪心,伸出去将她推离的手,力道终于渐渐软弱。

    冰冷惯了,偶尔一份触手可及的温暖摆在眼前。

    那么暖,那么好……

    他也是柔体凡胎,有弱点。

    事实上他保护不好她,他有具连基本健康都不具备的躯体。

    那时候,手术过程中倒下,手术刀插-进病人心房,一切来得太快,叫他措不及防,病情恶化,来不及部署太多,只能以‘出差’的方式暂时逃离,不想叫她担心。

    婚礼如火如荼准备,她就要成为自己的新娘。

    可惜……

    转眼,孩子、婚礼尽毁。

    他从来都知道她爪牙尖锐,却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张牙舞爪对准了他心脏方向。

    有了裂痕,伤口溃烂很深。

    也好。

    反正不一定能陪她白头偕老,他的病其实早就成了埋在彼此间的定时炸弹,从前是他父亲反对,如今才觉那时候一意孤行造成的影像有多糟糕。

    这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,她说他窥探她那颗健康心脏,从哪听来的?

    她也信?

    不要说根本没做配型,就算配上了,到了生命最后一刻,他也不可能动她,她不在,他活着半点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如今分离,知道她有多不好受,但一切都会过去,往后的日子,惟愿苦难病痛交由他一人承担,而她只需负责一切安好。

    孩子没了,断了最后一点联系,从此给她自由。

    太难,到现在才要他放手,爱得很深很沉很疼,从前觉得牵手很难,但是咬牙决定了,哪怕拖累,也必定要拖累完她的一生。

    可惜,命运弄人……

    他的一生太短太短。

    年慕尧,说到的就一定要做到。

    放手,从今天开始彻底对她放手……

    “三哥……”祁墨喘着粗气远远过来,见着他瘫坐在地的模样,眸光一紧心脏抽疼,顿了下,之后步子不由加快。

    “救你命的手术,可你接了电话撂下一堆国外好不容易请来的专家,说走就走?”

    祁墨想到不久前的场景,快要进手术室,他接了电话,那边说什么没人知道,只知道他身体极不舒服再受不了一点情绪波动的情况下,他直直从病chuang上摔下。

    祁墨和他做兄弟那么多年,头一次见到那么狼狈的年慕尧。

    他穿着病号服、拖鞋,低吼着谁也不许跟来,从病房仓皇逃离。

    他那个状态,他命令不许跟,没人会真的放心,跟了,可他一路车速根本玩命一样,紧盯着,最终还是跟丢。

    立马派人查,不难,他那副模样情绪失控彻底。

    除了傅商商,他们想不到第二个原因。

    祁墨离这边最近,第一个赶来,见着他这副模样,明白还是晚了。

    电话里怎么说的?

    宋雅礼说傅商商打掉了孩子,这个节骨眼上,她打掉了三哥视之如珍宝的孩子。

    原因,又是因为过去。

    可笑的过去,当年的事情年家瞒得很紧,但这些年,因为宋雅礼的出现,当年的事情也跟着渐渐浮出水面。

    那女人自以为知道很多,用过去要挟。

    没错,要挟成功,但那又怎样?

    他们哥几个看了宋雅礼两年多的笑话,宋雅礼小人得志的模样有多叫人牙疼,年慕尧对傅商商的一腔情深就叫人有多心疼。

    年慕尧坐着没动,眼眸低垂着,感觉鼻腔间呼吸很淡。

    他模样越来越不好,祁墨扶他起来,“三哥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年慕尧不挣扎,走不动,双-腿力气像被抽光。

    他脑袋里的画面,还是不久前病房里的模样。

    做了决定,但割舍仍旧太难。

    如果可以那么轻易的放下,当初不会受人要挟,之后更不会不顾一切只想着和她过一家三口的简单生活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?”祁墨怒其不争,“三哥,现在连她肚里的孩子都没了,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,连寄托都没有,白发人送黑发人,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?”

    最怕没有求生渴望。

    他现在的情况很糟,说进了手术室出不来那也绝不夸张。

    “三哥,很多事情你不告诉她,一人瞒着没有意义,已经这样了,难道你要傅商商恨你一辈子?”祁墨忍不住的叹气,“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你好了,手术成功了,你的一生也会很长,但那时候难道要孤苦度日?”

    他如今将傅商商推得太远,根本没给自己留有半点后路。

    祁墨觉得他是笃定自己挨不过去……

    缓过来,年慕尧单手撑住墙壁,双-腿跨得很是吃力,他神色很浅,薄唇始终紧抿着,不开口,眼角有点苦笑愈发深沉,在自嘲。

    步子一点点的跨开,想离开这个地方,鼻腔间全是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,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这个味道令人反胃。

    然而没走多久,心口剧烈刺疼再难忍受,额上出了一层细汗,眼前一黑,高大身躯不受控的栽倒下去。

    “三哥!”

    祁墨一直小心翼翼跟着,也幸亏他跟着,才算接住他没叫他栽倒在地。

    就近叫人帮忙,撤离,无声无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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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年慕尧走后,商商呆在病房里,绝望伤心过后,模样反而安静,静静躺着,不哭不笑不闹,安静到生息全无。

    天花板渐渐遥远,有了睡意,闭上眼睛,能睡很好,至少睡着可以暂时从这里逃离。

    可她错了,很多事情逃不过。

    睡着,梦里一样冰冷,又是那个孩子,一样的梦境不断反复,看到他的模样心疼,瞧见他手心捧着的一滩血肉模糊绝望。

    魔障了,醒不过来。

    睡意一点一点加深,梦境跟着深沉。

    年慕尧,孩子,年家,所有所有,现实里觉得冰冷的一切,反复在梦里上演。

    觉得残忍,很痛,但是躲不过,那些伤害,尖锐刀子一样,嗖嗖的迎面往她这个方向刺来,全都直奔心脏。

    要怎样?

    那地方已经密密麻麻遍布伤口,可那些刀子还在凌迟。

    有些伤疤,至此一辈子都难愈合。

    身体被冰封一样,很冷,梦里掠过阵带着冰渣的寒风,一点一点将她血液凝固,连带着呼吸都一起冰封。

    下意识缩紧身体,可仍抵抗不住那阵寒意侵袭。

    不多久,浑身哆嗦了下,醒来。

    这不安稳的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,睡前外头还是片阳光明媚,醒来夜幕已经降临。

    怪不得觉得冷,呼呼地,外头起了风,有闪电雷声轰鸣,要下雨了,窗帘被吹得翻飞起来,下chuang关上窗户拉好窗帘,重新躺好,有些饿但是不想再动。

    扣扣――

    房门被人敲响,竟听得出那声音似乎带着些许试探。

    商商躺着没动,下意识皱眉。

    不多久,门锁转动,那点缝隙渐渐扩大,然后看清外头的人,一眼,小-腹处倏然叫嚣着尖锐刺疼,回过头闭上眼睛,声音没有情绪,“出去,我不想见你。”

    是傅循。

    那一眼看出太多东西。

    这人早不是记忆中的模样,但是短短一天,感觉他又急剧苍老很多,爬了皱纹的脸上写满深深愧疚自责。

    但他还是进来,走到chuang边将手里食物放下,声音有些哽咽,“孩子,吃点东西。”

    商商仍闭着眼睛,那句话过后,苍白唇瓣紧抿着,她很不好,脸色憔悴至极,只当他是不存在的,不睁眼睛不说话。

    傅循有些局促。

    他定定站了会,兀自将食物拿出来,“爸爸亲手做的饺子,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,里头搁了很多笋丁。”

    干的,不带汤。

    她最喜欢的吃法,蘸醋,不多久鼻腔间厚重消毒水味被醋的酸气取代。

    眼睛涨涨很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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